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鲁迅和武术、气功——少为人知的重要的史实(
发布时间:2020-07-04 17:3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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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赤精天……有毒火坑,以水晶盖压之。若遇某星球将压之时,即去某星球之水晶盖.则毒火大发,焚毁民物。”“据西学家言,恒星有三十五千万,以小子视之,不下七千万万也……”“日面纯为大火。……因其热力极大,人不能生,故太阳星君居焉。”

  这个叫江希张的“神童”的“天眼通”,和现在一些自称能和“玉皇大帝”、“观世音”交流“宇宙语”的“特异功能者”之类颇有异曲同功之妙。《大千图说》于1916年出版,作者在书中说他“创立三千大千世界之说”,是鉴于“近来物质家,创无天帝鬼神之说,一时靡然从风,不知其贻害之大,将有使全球民物同归于尽者”。他还扬言:要使“天下人人莫不敬天畏天”。这段话,更简直同近年一些新编“气功”的“鼻祖”、“大师”们声称的“到了21世纪世界将毁灭”,只有人人都练他(她)那家气功才会拯救人类的论调如出一辙。

  那个“神童”江希张被国内外的守旧势力所广为宣传,美国的李佳白还以“万国道德总会”名义出版了“神童”著的《息战》一书,并为该书写序,称他“具天纵之姿,有卫道之志”,“以一童子而能融洽教理,为世界民族请命”。

  所以鲁迅在嘲讽蒋维乔的静坐养生法后,又辛辣地在《杂感•三十三》中写道:“捣乱得更凶的,是一位神童做的《三千大千世界图说》。他拿了儒、道士、和尚、耶教的糟粕,乱作一团,又密密的插入鬼话……”鲁迅对此作了许多批判。

  据说,这个“神童”所谓10岁著书的特异功能都是假的,《三千大千世界图说》等书都是他父亲江钟秀和别人代写的。(6)

  近年来,有人认为有关气功及特异功能的争论只是解放后的事,以上事实说明并非如此,说明早在80年前就有对“伪科学”的批判。

  这里需要指出的是:在上个世纪二十年代反对静坐养生的并不仅鲁迅一人。《新青年1917年4月1日在第三卷第二号发表一篇《体育之研究》中就有一段话:

  “近有因是子者,言静坐法,自诩其法之神,而鄙运动者之自损其体。是或一道,然予未敢效也。愚拙之见,天地盖惟有动而已。”

  作者署名“二十八画生”——即毛泽东。

  1920年1月长沙《体育周报》特刊第二号有篇《辟静坐》,更激烈地写道:

  “静坐的最大害处,就是使人趋于消极,我们一天天的习静,清心寡欲,就一天一天把进取心消磨了……这样子的静坐,即令能祛病,能延年,也不过替我们中国多造一些人类的寄生虫,和社会的蟊贼……”

  如果说毛泽东对“静坐养生”的批判,还主要从运动形式(动和静)出发,这篇《辟静坐》则纯粹把运动方式“无限上纲”到政治批判上,已很像文革时期“火药味”浓浓的“大字报”了。

  虽然鲁迅、毛泽东等人都曾反对静坐气功,但中国许多人仍坚持静坐锻炼,当时的一些高等学府还成立师生组成的“静坐会”(相似于如今的健身俱乐部、协会)。静坐法流行不衰,许多提倡新文化的斗士也靠它祛病强身。比如郭沫若,他因年青时治学过勤患严重神经衰弱,形销骨立、夜不能眠,痛苦得几乎自杀。百药无效之时他坚持静坐练功,结果顽疾痊愈。静坐法的奇效使他多次浩叹道:

  “从前眼前的世界只是死的平面图、到这时候才活起来,成了立体。”“静坐于修养上是真有功效,我很赞成朋友们静坐。我们以静坐为手段,不以静坐为目的,是与进取主义不相违背的。”(7)

  这种见解,比之鲁迅等人偏激批判无疑公允得多。

  4.鲁迅反对中国拳术(武术)

  鲁迅反对静坐养生的同时,还明确反对另一国粹--中国拳术。原来,当时提倡武术者中,除了众多武术家外,还有许多爱好武术的当权者。如马良(又名马子贞),回族人.民国初年任北洋皖系军阀中陆军第四十七旅旅长兼济南卫戍司令官,后任济南镇守使。他甚好武术,自己创编了一套技击术,包括了摔角、拳脚、棍术和剑术四科,并将其用于军队训练中。马良竭力提倡“国粹体育”,曾说;“考世界各国,武术体育之运用,未有愈于我中华新武术者。”他倡导要将中国传统武术发展成“新武术”,使之成为“我国之国粹”。他认为欲使武术发展普及,还应推行一种标志各级官阶身份,共三等九级的“佩剑制度”,以发扬武德、武风。

当时的北洋政府和一些教育家(如章士钊、蔡元培等)对此很赞赏,将它列入中等以上学校的“体操课程”,当时的中华民国政府国会还通过了把“新武术”定为全国“学界必学”之“中国式体操”的决议,以利普及,成为教科书。在一些高等学府还成立了武术组织,如北京大学就在著名教育家蔡元培的倡导支持下成立了“技击会”,师生中参加者甚多。

  鲁迅对此极为不满,于是在1918年11月1 5日《新青年》第五卷第五号上发表《杂感三十七》,以他特有的辛辣笔调嘲讽道:

  “近来很有许多人,在那里竭力提倡打拳。记得先前也曾有过一回,但那时提倡的,是满清王公大臣,现在却是民国的教育家。地分略有不同。至于他们的宗旨,是一是二,局外人便不得而知。现在那班教育家,把‘九天玄女传与轩辕黄帝,轩辕黄帝传与尼姑’的老方法,改称‘新武术’,又是‘中国式体操’,叫青年去练习。”

  鲁迅很反对“竭力提倡打拳”者认为可将“新武术”用于“体育上”和“军事上”的观点。鲁迅认为;“依我想来,两手拿着外国铜锤或木棍,把手脚左伸右伸的,大约于筋肉发达上,也该有点‘效验’”。因此他反对将打拳用在“体育上”,嘲讽“据说中国人学了外国体操,不见效验,所以须改习本国式体操(打拳)才行”的说法:“无如竞不见效验,那自然只好改途去练‘武松脱拷’那些把戏了”。

  鲁迅对打拳可用在“军事上”尤为反感。他又嘲讽道:

  “中国人会打拳,外国人不会打拳:有一天见面对打,中国人得胜,是不消说的了。即使不把外国人领袖扯下’,只消一阵‘乌龙扫地’,也便一齐扫倒,从此不能爬起。无如现在打仗,总用枪炮。枪炮这种东西,中国虽然‘古时也已有过’,可是此刻没有了。藤牌操法,又不练习,怎能御得枪炮?我想(他们不曾说明,这是我的‘管窥蠢测’):打拳打下去,总可达到‘枪炮打不进’的程度(即内功?)这件事从前已经试过一次,在一千九百年。可惜那一回真是名誉的完全失败了。且看这一回如何” (8)

  鲁迅认为“清朝末年(1900年)“满清王公大臣”提倡打拳(如端王载漪、大学士刚毅等),支持义和团广设拳坛,结果后来是“完全失败了”。更何况“无如现在打仗,总用枪炮”,所以鲁迅反对“打拳”能用在“军事上”的说法。

  鲁迅也反对提倡、普及武术这一“国粹”,他在《杂感六十四》上再次尖刻地写道:

  “北方人可怜南方人太大弱,便教给他们许多拳脚:什么 ‘八卦拳’、‘太极拳’,什么‘洪家’、‘侠家’,什么‘阴截腿’、‘抱桩腿’、‘潭腿’ 、‘戳脚’,什么 ‘新武术’、‘旧武术’,什么 ‘实为尽美尽善之体育’、‘强国保种尽在于斯’……直隶山东的侠客们、勇士们呵!诸公有这许多筋力,大可以做一点神圣的劳作……我们改良点自己,保全些别人;想些互助的方法,收了互害的局面罢!” (9)

  认为传播中国传统体育武术,是“互害”--鲁迅这一立论今天读来是颇使人吃惊的,无疑很有点偏激、过“左”的味道。

  鲁迅对武术界内部的争论更加以嘲讽。山东人王讷(众议院议员)曾提出“推广中华新武术建议案”,提倡改革武术使之成为中国式体操,此议案于19l7年3月22日经众议院通过,而一些热爱传统武术者(如中华武土会)表示反对,认为这样会使武术这一国粹的特色丢失。(本文作者注:这种情况,很像现在“官方武术”如“自选拳”、“国家规定竞赛套路”等与“民间武术”争论的情况。)鲁迅讥讽这是“同业的内讧”:

  “但总觉现在时势不很太平,无论新的旧的,都各各起哄:扶乩打拳那些鬼画符的东西,倒也罢了……””北京议员王讷的提议推行新武术,以‘强国强种’;中华武士会便率领了一般天罡拳阴截腿之流,大分冤单,说他抑制暴弃祖性相传之国粹”……(10)

  鲁迅对武术这一“国粹”的讥讽反对是否正确呢?这里且先不讨论。只须说出的是,当鲁迅那篇《杂感三十七》一问世,立即有人力加驳斥。驳斥者并非鲁迅讥讽的“那一班”提倡打拳的“教育家”,而是热爱武术的武林中人。